第 495 章 (捉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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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奥尔削弱了普士顿,把他们最强大的盟友阻拦在了海上,重新将诸国拉到了相对平衡的起跑线上。而且,他还让普士顿吐出了最大的一块肥肉。花费了这么多,粗俗点说雷声大雨点小,屁都没捞到,五脏六腑都是野心的普士顿……甘心吗?

普士顿一定还会动手的。

“母亲,您……要让西大陆流更多的血吗?”西大陆的局势没有走向和平,甚至可能和平的时间比预计的要短得多。

“他们不流血,未来流的就是我们的血。而且,各国本国的力量削弱,很可能会召集殖民地军队前往宗主国参战,这对波塞科尼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
国王其实偷换了概念,奥尔问的是“更多”的血,但也算是给了奥尔答案——是的,她就是要让大陆上的诸国流血!

奥尔思索了一会儿:“母亲,那我们现在算是普士顿的敌人,匈塞的盟友吗?”

他不想多谈这件事了。未来的事情是说不准的,假如情况超出了接受范围,奥尔会做出反应的。而且,从殖民地调兵,确实是奥尔期待的事情,他希望波塞科尼有广袤的国土,他也是个贪婪的人呢。

国王当然更不会在这些问题上解释和纠缠。

“不,我还没有决定加入哪一边,不排除加入普士顿的可能。”国王狡猾地笑了,“毕竟,你那天可是去报私仇的,而且那时候你也还不是王子,你的所作所为,和我们诺顿国家的决策,没有任何关系。

奥尔,我知道这么说或许会让你不快,铁皮罐头确实看着令人作呕,但是,普士顿是西大陆北方的一头豺狼,他的存在是必须的。我们可以让他虚弱,但不能让他直接崩溃。否则西大陆国家就会花更多精力在我们诺顿身上了。”

目前的情况,普士顿和诺顿这两个“顿”一边一个,就像是西大陆两头的砝码,普士顿毕竟是大陆国家,西大陆其他国家很自然地更侧重他。但普士顿一旦真的被打废了,诺顿就变成众矢之的了。

西大陆战火爆发前,诺顿国内也确实有不少别国间谍的动静,远古邪.教也是带着部分间.谍特性的。可是开战后,那些糟心事突然就变少了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奥尔站了起来,“随时听候您的召唤,母亲。”

“去吧,亲爱的。”

离开时,奥尔在花园里看见了亲王,他今天召开了一个小型的游园会,邀请的都是些年轻的贵族们。这也是亲王最近的日常——不停开宴会。他不是在享乐,社交可是君主伴侣的重要任务。

对于贵族们来说,能拿到正式会议上去说的,都已经是私下里沟通好的。这个沟通,就是大大小小的社交场合。亲王看起来真的很适合这种场合,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诺顿的社交场。

奥尔看着却有些头皮发麻,这种事儿,他和达利安可都不擅长。

离开王宫时,奥尔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掌,他一直很努力地为自己设置限度,他不想变成一个使用力量无所顾忌杀人的疯子,但在不知不觉间,他还是已经变成了那样的人。他的手上,早就流满了无数人的鲜血,其中少不了无辜者。

躲开众人的视野闷头练兵,现在成了最适合他的事情。奥尔可以在一些重复的事情中,慢慢梳理自己的心情,思考他未来的人生计划。

月圆之夜,达利安都做好了奥尔扑进他怀里的准备了。但是,这次他睁开眼,面对的是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,对他微笑的奥尔。

达利安:“……”

奥尔歪头:“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被吓了一跳?”

“因为我就是被吓了一跳。”达利安小心翼翼地向奥尔迈了一步,“因为你突然正常了,可是我不确定,你到底是真的正常了,还是……”

“疯了?”奥尔翻了个白眼。

“不。如果你真疯了,现在我们就不是在这儿见面了。”达利安靠近了奥尔,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,关于这一点他拥有绝对的自信,而自信的累积来自于每一次和奥尔的共舞,奥尔热切强烈的占有.欲。奥尔假如真疯了……现在他们俩应该在这个世界某处的小黑屋里。

虽然很高兴达利安没那么想,但是,达利安现在为什么脸红了?甚至他的神色间还带着点小期待?

奥尔得承认,他是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的,所以,他觉得他自己的脸应该也红了,同时心里也涌上来了一些期待。

这只能说是男人的劣根.性了。

“咳!奥尔,最近一段时间,有很多异族被送到了波塞科尼,各个种族都有,包括你对我说的翼族,守律教和正辉教,甚至光明教,加起来一共送到了十六个人。三个教会都送人过来了。

不过,这些翼族都是被彻底养废了的。他们不只是被割掉了翅膀,还被刺破了耳膜。翼人的自愈能力没有我们狼人那么强悍,可也比人类强得多,翅膀长不出来,但耳膜是可以愈合的,他们的耳膜应该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再次刺破的。

这些翼人会穿衣服,会姿态优雅的吃饭,但也只有这两条像“人”,除此之外,他们连话都不会说,很可能他们的耳膜是非常年幼的时候就被刺破的,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学会语言,至于在耳聋状态下学会语言,在没有正常人特意教导的情况下,更是不可能。

他们的精神状态也十分堪忧……目前大概只有六七岁幼儿的智力。”

对这种情况,奥尔甚至已经不会愤怒了,落在教会的手里,这不都是“理所应当”的吗?毕竟从养殖场救回来的血族,也有一部分是这种情况的,只是他们的耳膜没被刺穿而已。

“唏律律!唏!!!律律!!!!”这一段达利安的话,奥尔共享给了六个被隔绝的住客,独角兽已经气疯了,正在原地不断地尥蹶子。它的那颗浑圆的卵,被践踏得凹陷了下去。

“六七岁……养着慢慢来吧。”奥尔叹气,本来以为翼族的过来了,多少能挑拣出来一个,把独角兽扔出去,现在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。这种情况的翼人,运气好的话,可能有一两个慢慢恢复到正常人的认知,也仅限于认知,性格如何完全是不可控的,运气不好,就只能等他们生出来下一代,再教养出正常人了,“有矮人和魔女吗?”

提起魔女,奥尔就忍不住想一下苏尔特家族的魔女……她们人呢?那时候说好了“一切听从您的命令”的,可是连个联系方法都没留,就跑了。

“有,相比较之下,矮人的精神状态好一些,因为他们是被当成匠人用的,至少得了解一些手艺和传承,不过身体状况很差,目前正在让他们恢复。魔女与翼族的情况类似。”

听到这个消息,向来都咋咋呼呼的火石人却没炫耀什么,身上的火焰反而暗淡了几分,他低着头,嘀咕着:“都是奴隶……都是奴隶……”

都是奴隶,谁比谁好一点,也丝毫不让人觉得高兴。

“等我下次过去的时候,去看看他们。”奥尔说,“不过最近两三个月我没办法过去了,诺顿这边在进行警察改革,虽然目前看来进展良好,但以防万一,等他们都站稳了脚跟我再过去。”

在当地挂了个牌子不算站稳脚,彻底养起一支人马,把侦探、缉捕、税收的权力拿到自己手里才算完结,实际上,真正的稳定,要看年底收税时候再说了。

“注意安全。”奥尔很强,但被认定为低魔的世界,总有千奇百怪的东西出现,奥尔狼狈逃窜,甚至被打得濒临死亡,也不是一次两次。所以,达利安永远会为奥尔的状况担忧。

“你更要注意,别离开奥丁太远。对了,让奥丁最近多锻炼,不要吃了就睡了。作为使徒,虽然我们俩距离遥远,但我的力量也必定会影响到她,让她最近多锻炼。”

“奥丁听见你这么说,会哭的。”

“亲爱的加西亚不会把我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的,对不对?”

“当然,我会恰当地修饰一下的。你拿到了那些资料,波塞科尼的发展你觉得怎么样?”

“波塞科尼的发展很好。”奥尔立刻摇头,“关于建设方面,没有任何我多嘴的地方。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?”

“有,和土著相处,你应该也在资料里看到了,我们和哈斯托瓦女王已经爆发了数次冲突了。”

在波塞科尼,不能将鱼尾区的经验彻底复制过去,因为这边本地土著与移民的矛盾,比诺顿本地人与奴隶之间的矛盾,更深。

达利安刚到波塞科尼时,就已经遇到这种矛盾了。因为国王的奴隶解放令,大量奴隶逃入波塞科尼。

那些已经初步适应了城市生存的奴隶与二代奴隶,可以融入波塞科尼现在四处涌起的建设浪潮中,麻烦的是那些被抓捕不久奴隶,或者是从丛林中逃出来的纯土著。

因为南大陆的大片区域都是热带雨林,动植物物种丰富,也就是食物丰富,而且四季交替不明显,除了少部分区域外,没有寒冬。

这地方的危险也不少,大型野兽和有毒的动植物,都能取人命。但是,常年生活在这儿的土著当然有一套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生活方式。对于还处于石器部落时代生活水平的土著来说,他们每天的生活,就是寻找食物、配偶贴贴,准备祭祀,修整住房,就几乎没什么事可干了。

这种生活十分单纯,毕竟就只是满足人类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而已。但在缺少工具,一切都得靠自己两只手的情况下,绝无法说得上是惬意,他们是随时随地都在与大自然挣命。

他们没有时间观念,没有储存观念,没有财产观念,甚至有些人的智商和教会送回来的翼人也差不多高,这是由封闭的生活环境决定的。这样一群人,是没办法让他们进工厂,或进工地的。

他们没办法在流水线上专注,也没办法遵守工地的规章制度。甚至这些人会偷盗、抢劫、杀人,可就算他们干了这种事,也没办法说他们坏,因为这就是部落的生活习惯,他们找老婆还停留在用大棒子敲的阶段呢。

达利安一开始的处理方式是一切按照规则,无论出身。这种处理方式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,毕竟所有人都很喜欢公正。

但这惹恼了几个波塞科尼南边的部落,这些部落都忠诚于哈斯托瓦女王。他们能生活在这,也是与原本的诺顿总督签过契约的,他们用“战俘”与“文明世界”换取所有的物资——不止波塞科尼,目前南大陆所有的奴隶都是这么来的,奴隶猎人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。

也不能说这些土著部落的人是南大陆的叛徒,就如奥尔曾经所想的,南大陆虽然有所谓的“族”,但基本上都是家族、部落,这里的人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国族认同,他们看其他部落的人,和看波塞科尼人没什么不一样。战俘留在手里也是杀掉祭天,卖给波塞科尼还能换点有用的东西。

这些人也是波塞科尼的统治范围内最难融入的,因为他们在学会规则之前,已经学坏了。除了买卖俘虏外,他们还热衷于抢劫外围的种植园与小商人。

过去波塞科尼官方对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毕竟倒霉的都是小人物,双方之前算是和睦相处,可波塞科尼变了,现在的波塞科尼“斤斤计较”了。

“我不怕和土著女王开战,可他们不会和我们进行正面交锋,我们最多把他们打散。曾经会留下这位女王,也就是因为一面旗帜更利于殖民地的统治。而且……她毕竟是当地的女王,假如她死在我们的手里,对于我们未来的统治,是一个巨大的麻烦。”

达利安这话说得简直是充满了反派的滋味,也让奥尔有点脸上热辣辣的——扯掉所有美化,波塞科尼就是占领了别人的领土,他们就是入侵者加殖民者。

奥尔把羞耻感忽略掉,思考达利安的问题。

“现代化”军队丛林作战是很头疼的,蓝星阿美有一个知名梗是“请从这张丛林照片里找出有几个Y南游击队”。狼人更强,也强在可以快速斩首,他们的数量毕竟有限制,而且狼人也不可能向土著发动无限制作战。

土著人失去女王,将会散入丛林,那些偷抢习惯的土著,还是会干着原来的事。那些不这么干的土著,也会失去对波塞科尼的好感,甚至加入偷抢的行列。而且……女王所率领的部落,本身也是波塞科尼的一道屏障,把散乱的小股土著过滤掉。

女王继续存在,现阶段利大于弊。可她已经露出了想要战争的獠牙,那么……

“对女王说,诺顿的国王,邀请她来到诺顿帝国的首都索德曼作客。她可以选择五十人,一起来到索德曼,他们将会得到皇室贵宾的待遇,一切费用,都由诺顿皇家支付。”

奥尔想到了历史上那些跑到中原觐见,结果就不愿意回去了的各国“王族”。不能杀,可让哈斯托瓦女王留在南大陆,只会让她目睹双方越来越严重的矛盾,那就想办法让她离开。就算在她离开期间,其他部落和波塞科尼开打了,她回去之后,也能够重新掌握政权——毕竟这也是一位在南大陆称霸了十几年的女王了。

达利安思索了片刻:“好办法,我会亲自去劝说。”

“说服不了抓走也没问题,可以对外说,女王被捉了。把她本人送到索德曼来,但在波塞科尼设置几个假的关押地点,给那些反叛者树立一个靶子。”奥尔脑子里的办法也越想越多,“我看的资料里,只记录了女王有个侄子,除了侄子外,她没有别的亲人了吗?”

“没了,传闻中,女王年轻的时候确实生育过,但她被亲弟弟背叛,丈夫被杀,孩子被摔死。她自己也被囚禁,并在囚禁中被破坏了子宫,彻底无法再生育——当时重伤的她,就是被一位诺顿的医生救下的。

她在重夺权力后,没有把弟弟一家全部杀死,留下了当时弟弟年纪最小的儿子。现在这位侄子,在她的国家中,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。”

果然是强人,承受着痛苦被打下炼狱又重新站了起来,传奇又强悍的一生。

“她……对于恢复子宫有想法吗?”

“用这个劝说她前往索德曼吗?”

“不,用这个掀起她部落的矛盾。她部落目前的平稳很可能也得益于她无法生育,没有继承人的状况。目前只有一个哈斯托瓦女王,杀了她,我们会很麻烦。但如果土著人有多个效忠的对象,甚至这些人彼此敌对,对我们反而是好消息。

所以,无论她同意不同意来索德曼,都把索德曼能治愈她身体的消息,传出去。你可以找更看得上眼的一方,寻求合作。”

无所谓孩子是否诞生,甚至无所谓女王是否同意要去治愈自己,就算她拒绝了,可是只要有这个可能存在,侄子的地位也将被严重动摇。就算侄子守规矩,但与他同一派系的可不一定不会多想。其他派系的人,对于可能出现的王子或公主,也不一定没有怀揣着深意。

政局的平衡,很可能会被打乱。

“好!”

达利安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,奥尔却又朝着更远的地方后退了一步。

“怎么了?”

奥尔抿着嘴唇:“加西亚……对不起,我变了。我变成坏人了。你、你如果、如果接受不了这样的我……我……”

他是个坏人,他耍政治手腕,要破坏一个弱势的政权。他可以不对达利安说这些的,装傻装无知,达利安靠蛮力都能把这件事应付过去,最多让波塞科尼多点波折,多死些人,可能给未来埋下隐患,仅此而已。但他做不到闭上嘴,做不到装傻。

达利安上前一步,搂住了奥尔:“不,你迷人极了,奥尔。我爱你还是个小白兔时的纯良,我也爱你此刻像是奸诈狡猾的狐狸。我现在当然是生气的,但我生气的是,在你的眼睛里,我竟然是一个不容半点杂质的卫道士吗?我是喜爱生吃血食的狼啊,奥尔。

对我来说,落在脸上的是血雨还是花雨,没有任何区别。不,血雨还更好些,因为能够解渴。如果不是我很了解你,我明白,你会这样问是因为你想把你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我,也如我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。”

“嗯……我错了……”奥尔紧紧拽着达利安的后背,“不过,加西亚是真的更喜欢‘血雨’吗?”

“……”总觉得奥尔的关注点有点怪异,他问的这句话,也让达利安有种毛毛的感觉,“奥尔,我喜欢吃甜食,也喜欢吃微辣的食物,它们对我来说,都是美味。而且我知道,我今天选择吃微辣的,不代表甜食就此消失不见了。”

他摸了摸奥尔的后脑勺,慢慢地分开两人,与奥尔对视:“我想吃什么,你就会给我做什么,对吗,奥尔?”

“对!”奥尔看着达利安笑了,他的娃娃脸笑起来竟然有种艳丽的感觉。

没有公事了,接下来当然又到了共舞的时间。这次的奥尔,变得更有掌控欲了——过去的共舞,奥尔对于舞姿没太多的要求,达利安不要求,经常一直不变。不过,这对共舞过程的美妙程度没有影响。但是这天,奥尔十分热衷于探寻新的舞姿。

或者说,他在下意识地证明,达利安对他的爱意未变。

达利安的选择是毫无保留地追随他的舞步,并不断地在奥尔的耳边倾诉对他的爱意,直到月亮落下的最后一刻……

作者有话要说

达利安:无论什么雨,只要是你给我的雨露,我就喜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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