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4 章 星际最高指挥官

从办公室出来,林清川问夏婉禾，“刚才怕吗？”

夏婉禾摇摇头，“我知道早晚都有这一天,质疑才能说明他们的对我的重视，如果轻而易举的肯定我，我反而担心有诈。”

林清川道：“你能这么想就好,但是佟所长他们多少带有个人情绪，顾鹏要离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,是他承受能力太差了,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,他太过自负了,也不用理那些人。”

“还好你始终相信我。”夏婉禾笑笑，又说：“佟所长他们带个人情绪就算了，座上的其他人怎么不说话,我以为他们会问我问题。”

“你讲的太完美了。”

“完美？”

“我们这里所有的器械制造都是出完整设计图，各个零件分别设计制造，最后再组装,研究所也不例外,各个研究所只分派部分零件的设计测试，单位之间分为上下级,彼此之间保密，你一下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出来了,他们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

林清川点点头,又说：“你怎么不问问霍老的信上说了什么？”

夏婉禾道：“反正我已经没有了敌特的嫌疑,看不看也无所谓了。”

“你倒是豁达,但是现在还有个棘手的问题,刚才司令员也说了，特批你去以项目负责人的身份进市里研究所，佟所长也是前年才升级为负责人，看他们抱团的样子，到时候势必会被孤立，你去了发挥不了价值，高一级的单位审核更严苛，还需要成果才能去。你计划怎么办？”

夏婉禾挺起胸脯，十分骄傲道：“不办！”

“不办？”

“对，不办！”她笑笑，“走吧，回家去测试抽水泵，我要尽快给你装上自来水。”

——

抽水泵在两天之后整改修理好了，公社的书记特意来感谢夏婉禾把抽水泵修好，安再来水的事儿也经由部队跟公社协商，开始动工。

不过岛上电力有限，自来水辐射的范围小，就军人家属院片区跟周围的岛民。

沾光的岛民可高兴了，提着家里的东西来感谢夏婉禾，公社书记又给她发了面锦旗，还特意给她申请了五十块奖金。

夏婉禾看着墙上的锦旗十分自豪，她叉腰同林清川道：“林同志，我今年要把这一整面墙挂满。”

林清川拿着相机为夏婉禾留影，真心的为夏婉禾高兴，但他还是道：“司令员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？”

“没想。”

“他现在因为你都上火长了一嘴泡，想亲自来问你，又怕你气还没消。”说着林清川低下了头，“不过佟所长他们做的确实过分，仗着自己一把年纪，倚老卖老。”

夏婉禾道：“他们走了？”

“没，在做无声的抗议。”

夏婉禾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
林清川道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
夏婉禾道：“笑他们幼稚，我是想去研究所，也不是非要去他们研究所。条条大路通罗马，等我今年把学业完成，有更广阔的天空等着我。”

林清川摸摸她的头顶道：“你还记得你是学生呢，我以为你都忘了。”

“记得记得，明天我就去小学上最后一天。”

“禾禾，新学期开始了，你该上初中了。”

“都新学期了？”

“是林副团家吗？”门外有人叫门。

林清川出去看，竟然是研究所的辛旭，如今林清川看研究所的人也带些情绪，他没开门，只是上前道：“什么事儿？”

辛旭自我介绍，“我是研究所的辛旭，想见见夏婉禾夏同志。”他飞快的摆手撇清关系，“我跟我们所的人那帮人不一样，我很倾佩夏同志。”

林清川道：“你不会是来打探消息的吧。”

“没没没，其实我早就见过夏同志了，在市里医院。”辛旭帮忙回忆，“她的药让人起死回生，那时候我敬佩不已，就想见见她，没找到机会。”

原来是这样，林清川开了门，“进来吧，但如果你是来找我妻子麻烦的话，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
辛旭道：“不会。”

——

辛旭从医院便对夏婉禾敬佩不已，一直念想着能见见她，昨天有机会见到，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娃娃，不过她的讲解再次折服了辛旭，所以他今天特意跑过来。

此时夏婉禾就坐在辛旭对面，她托着下巴看着眼前拘谨的男人，“喝茶。”

辛旭身体紧绷，双手交握在放在腿上，他低着头半天不说话，夏婉禾两个字让他格外紧张，“不不不，我不喝。”

林清川坐下道：“喝点吧，看你紧张的都冒汗了。”

辛旭尴尬的笑了笑，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，又拘谨的放下杯子，犹豫半天开始了开场白，“我们所长年纪大了，脾气古怪，夏同志你别介意。”

“我挺介意的。”夏婉禾直言不讳。

“介意介意，你介意是对的。”辛旭赶紧道：“说明你做人有态度，是个好同志。”

“我今天是专门来看你的，就不说别的事儿了。”

夏婉禾道：“你看我干嘛？”

辛旭道：“之前在医院我见过你一次，就对夏同志敬佩不已，前几天在会议上你侃侃而谈，我觉得你特别有人格魅力，特别伟大，我把你当成偶像，你是我见过最伟大的人！”

原来这个年代也搞偶像崇拜，只是辛旭也说的太夸张了。

夏婉禾道：“可以帮个小忙吗？”

“可以可以，扫地擦桌子我都行。”辛旭激动的站了起来。

夏婉禾道：“不用，帮我跟林同志拍张照。”她看向林清川，“我们合个影吧。”

——

从林家出来，辛旭整个人都轻飘飘的，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，连吃饭都笑。

李飞天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骂道：“我们所都被人踩在脚下了，你还有心思笑。”

辛旭道：“别妄自菲薄，别人没想踩你，是你自己想多了。”

李飞天不满道：“你到底有没有团队荣辱与共的精神，胳膊肘往外拐，里外不分。”

“我说的是事实，是你们找夏同志开会的，又不是夏同志踢馆的。”

高小田当和事佬，“都是一个所的，别吵了别吵了”

李飞天瞪着辛旭道：“要不是顾鹏没来，就凭你，这辈子也没机会出差，一辈子当个数据记录员吧。”

确实，研究所的个个都是人才，虽说辛旭也不错，但是比起别人来，他总是慢半拍，况且他进研究所也是因为领导看在他勤奋刻苦的份儿上勉强录用，这些年他一直跟在团队后面打杂，没干出什么实绩。

被人戳到了伤疤，辛旭也不敢反驳，只能低头道：“你倒是有机会，不也一句话说不上来。”

李飞天没好气，端着盘子换了个桌。

辛旭也不恼，他还是挺高兴的，高小田狐疑的看着他，心想这小子有鬼，等吃过饭，他才拉着辛旭道：“你这大嘴巴都快到脑门儿后了，有啥好事儿。”

辛旭道：“别胡说，我心情差的很。”

高小田道：“还是不是好兄弟，别装了，快告诉我，说说嘛。”

看着辛旭热切的眼神，辛旭也他整了整衣服，煞有介事的凑到高小田耳边道：“我去见了夏同志。”

“夏婉禾？”

“哎！”辛旭一脸骄傲，“她还请我喝了茶，她家的茶格外好喝。”

“瞧你一脸嘚瑟劲儿，我还以为她收你当徒弟了。”

“妈呀，这事儿我都不敢想。”

高小田看着天空感叹，“说句公道话吧，其实咱所长做的有些过分，顾鹏也过分，搞什么东西，闹的大家都不好看，司令员是看着他年纪大，不然早发火了。”

辛旭激动道：“我一直就这么想，从头到尾人家夏同志啥都没说，会上你也看到了，所长把人骂了，最后司令员拿出霍老的信来，他看了信脸上挂不住，就那么走了，也不道歉。”

高小田道：“可不，要我说他们就是仗着自己有资历，嫉妒！”

“哎，可惜咱人轻言微，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，更别说主持公道了。”

“可司令员发话了，让夏同志去咱们所当项目负责人，你问她了没，她怎么说？”

“没问。”

高小田眼珠子一转，“反正咱俩在所里也都是底层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参与项目，要不咱们以后跟夏同志说说，进她的小组吧。”

辛旭害怕的瞪大了眼睛，“你想当叛徒？。”

高小田拍他脑袋道：“你傻啊，跟着谁不是跟，夏同志聪明绝顶，我们跟着她不比这么耗着强吗？再说，我们又没干投敌叛国的事儿，不能叫叛徒。”

“人能同意嘛，咱俩也没啥拿出手的成果。”

“犹豫没有用，得试试，明天去，不，今晚咱们就去！”

——

“你俩要做我徒弟？”

“对。”高小田深深的鞠了一躬，“夏同志，我们希望你收我们为徒。”

辛旭见状，也赶紧鞠躬。

夏婉禾坐在凳子上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，两个大男人弯着九十度的腰，大有赶鸭子上架的意思。

夏婉禾看着他俩道：“我还没说我要去研究所。”

辛旭道：“不管去不去，我们都想当你徒弟，跟着你学习，我们是认真的。”

桌上还有两盒桃酥，一篮子鸡蛋，那是他俩带的拜师礼，在这个时代算是大手笔了。

可是收徒，夏婉禾还没带过徒弟，她从来都是一个人，虽然在星际身边有个小助理，但是助理只负责她的生活，从不参与研究。

高小田道：“夏同志，我们是真心实意的。”

夏婉禾道：“你俩先站直了说话，这样我听不清。”

俩人赶紧站直了身体，辛旭又道：“夏同志，虽然我们愚笨，但是我们会努力的，只要你能收我们为徒，我们什么都肯做。”

高小田道：“对，头悬梁锥刺股。”

夏婉禾觉得自己要不收这俩人，这俩能在这儿站一晚上，她想了想道：“这样吧，我给你们出一道题，你俩一起做，要是能做出来，我就收你们为徒。”她去拿了纸和笔，刷刷刷的把题目出完。

那俩人拿着笔，高兴的又是感谢又是鞠躬，辛旭还差点撞上门。

有这么激动嘛。

夏婉禾回到书房，林清川伏案写字，他道：“人走了？”

“嗯，我给他们出了一道题，如果能做出来就收他们。”

“难吗？”

“不，挺简单的。”

林清川道：“过来看看，我给你哥还有你父母写的信，看还有什么要添的。”

夏婉禾过去拿信看了看，依旧是生活日常问候，不过现在多了一些她的事迹，给纺织厂修了机器，得了书记的锦旗等等。她点点头，“没什么加的了。”

林清川把信折好放进信封里，“照片拿去洗了，要过两天才能出来，信先收着。”

夏婉禾嗯了声，又交待道：“照片别放错了，我们的照片不用寄出去，要放在家里。”

说到合照，林清川心里莫名高兴，两人还是第一次拍照，虽然在毫无预备的状态下拍的着急，他想，以后肯定要好好拍一张。

“我去睡了，明天去上学。”

“行，我去送你。”

——

辛旭跟高小田一晚上没睡都没解出题目，两人吃着早饭吃着就哭了，真的是被难哭了。

李飞天见不得他俩这德行，询问原因，两人都没说话。

李飞天没好气道：“两头笨猪，就知道哭。”

本来做不出题目来就难过，这话一下激怒了高小田，“我们笨，这世上就你一个大聪明！”

辛旭起身道：“走，我们换个桌，别碍着人家眼了。”

两人换了座位，好巧不巧，坐到了顾玉对面。

顾玉看着对面俩人吃饭离开也没看自己一眼，她惊讶的询问唐萧，“我不好看吗？他们为什么不看我。”

唐萧尴尬道：“人家俩心情不好，没空看你。”

“看到我不就心情好了？”

唐萧解释不通，只能换个话题说：“明天部队有联谊，不知道军工厂的人去不去。”她一脸幻想，“那个工程师真的太好看了，要是他能来就好了。”

顾玉道：“长得好看的找好看的，你别想了。”

“那可不一定，万一他发现我心灵美呢？”

陆宁端着餐盘从俩人跟前经过，顾玉正要打招呼，她直接走了，嘿，今天怎么了这是？

唐萧道：“她已经不跟我们好了，现在跟个初中老师走的很近，是邵营长的妻子，邵晓敏。”

顾玉道：“不好就不好，我也不稀罕！”

——

陆宁自打结婚的事儿丢了脸面后就不跟单位的人说话了，连着文工团的人也不联系了，但人总要张口，老孔家跟邵安家离得近，一来二去，两人便认识了。

邵晓敏京城来的，知道的多，还送了陆宁个避孕套。

陆宁本来就没心嫁给老孔，孩子也不想要，邵晓敏给她的避孕套简直就是及时雨，如此俩人便做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，这不说不知道，说了吓一跳，原来邵晓敏还认识夏婉禾。

邵晓敏掐头去尾的说了自己跟夏婉禾的故事。

这让陆宁对夏婉禾的恨愈发理直气壮，连见了文佳佳都没好脸色。

文佳佳最近一心只扑在草药上，陆宁的白眼她也就那么过去了，吃过饭，正好有休息的空，她便去找夏婉禾，韩嫂子说夏婉禾一大早上学去了，文佳佳便往文工团走，没想路上碰到个中年女人，对方很礼貌的询问：“小同志，林清川家在哪儿啊？”

文佳佳不解道：“你找林大哥做什么？”

“我说他妈。”

——

岛上的初中比小学要远不少，林清川是开车把夏婉禾送过去的，又告诉她中午来接她。

军用的吉普停在学校门口，这让孩子们瞧着特别羡慕，哪儿来的大人物啊，夏婉禾才走到教室坐下外面已经有不少看新鲜的同学。

还好上课铃响了，大家这才散去。

因为开学已经两周了，大家也分好了座位，夏婉禾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空桌上。

课程按部就班，夏婉禾也在后排写写画画。

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讲台上，许久不见，周晓敏看着憔悴了不少，她脸上的婴儿肥减少了几分，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她多了几分成熟。

早知道会见面，没想到是这里。

周晓敏也一下注意到了夏婉禾，但是她波澜无惊，依旧笑眯眯的讲课。

下课放学后，两人也没说一句话。

林清川早在学校门口等着了，他看到夏婉禾挥手示意，又开了车门道：“初中怎么样？”

夏婉禾道：“跟小学一样无聊，但是我碰到周晓敏了，她是我的语文老师。”

“她跟你一样大吧，十八岁教初中？”林清川说着话上了车。

夏婉禾坐上车，关上车门，“反正我也不上几天学，不管她。”

教室门口，邵晓敏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坐上了车，又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上了车，她不由捏紧了书本。

“邵老师。”同校的刘老师走了过来。

邵晓敏笑笑道：“下班了？。”

刘老师嗯了声，又说：“听说你们那个跳级生今天来上学了，怎么样？是不是比普通孩子聪明。”

邵晓敏道：“你说的是夏婉禾吧。”

来学校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，有个半学期从一年级跳到五年级又跳到初中的人才，叫夏婉禾，大家说的神乎其神，但是邵晓敏肯定她还是当初那个傻子，什么上学跳级，不过是林清川想给夏婉禾一个明面上的身份罢了，好歹是副团长，有个傻子夫人，说出去也不好听。

“对。”

邵晓敏笑笑道：“原来是她啊，在京城的时候就认识，她还有自闭症，傻乎乎的不爱说话，没想到了这里竟然成了天才。她跟我一样大，十八了都。”

刘老师一听就明白了，“关系户。”

邵晓敏道：“这可不兴说。”

————

今日林清川带着夏婉禾直接去了食堂，吃饭的时候倒是碰到了两个男人，那俩男的夏婉禾在开会的时候见过，尤其是其中一个她印象很深。

现在他自我介绍，夏婉禾才知道对方叫高琛，军工厂的机械师，跟林清川关系不错，相机就是他带来的。

真巧，没想到不同的时空还有如此相似的人。

她不由多看了两眼，一旁的年伟道：“小同志，你怎么不看我，是嫌我不好看吗？”

高琛道：“你说话注意点，别吓到她了。”

“我的错，我的错。”年伟起身，“吃完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
夏婉禾又看了高琛一眼，她本想问问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，但是细看面前的高琛不过是个赝品，长得并不够精致，谈吐也更稳重，巧合罢了。

高琛看林清川的表情有些僵硬，只说改天照片洗好了送过去，也走了。

林清川见夏婉禾吃的差不多了，才说：“走吧。”

回去的路上，林清川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，他第一次见夏婉禾这么认真看一个人，从前她都是随便扫一眼的，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算，他承认高琛是挺好看的，长得又高，把文工团那些小姑娘迷的晕头转向，可他已经结婚了。

但是再说起来，自己的婚姻又不实。

他觉得他这叫提醒，没有别的想法。

“好久没见了，也不知道高琛的孩子长大没，之前见还是个小娃娃。”

夏婉禾道：“你也想要孩子？”

“不是，我看你刚才一直看他。”

“眼熟，他很像我们星际最高指挥官，名字也一样，不过不是本人，巧合而已。”

“最高指挥官？”

“嗯，他是个战争天才，生于战场，从无败绩，除了你，我只给他行过星际最高礼仪。”

林清川有些吃味道：“太优秀的人总是引人注意，你们那里氛围宽松，他肯定招很多人喜欢。”

夏婉禾点头，“他还有粉丝团，好多女人哭着要和他在一起，为了爬上他的床不择手段，他总爱跟我抱怨这些，而且……”

想起曾经在星际的生活，夏婉禾吧啦吧啦说了一堆，说完她才感叹：“想想还有些怀念。”

好半天没有回应，夏婉禾道：“你怎么不说话？”

林清川挤了个极别扭的笑：“下午还上学吗？”

“不去了，你给我请个病假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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